小然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裸身走到窗前，叼起了一支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坐在刚才被弄得无比凌乱皱巴的床上，看着小然。小然没回答他。她在经历了鞭打的痛感和高潮的快感后，反而像个男人一样，开始思考什么未来，什么人生。她一脸的淡定，甚至让身旁的男人有了一丝失落感。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 小然半天才开口回答道。这半天到底有多长，在小然心里可能已经有贝多芬三个乐章那么长了。从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月光，到悲愤的音符打破平静，波浪汹涌，最后戛然而止。

上一次见面，上一次，大概是两年以前了吧。他并没有回答小然，只是那么看着她，还想着刚才那个和现在面无神色的小然截然相反的小然。他喜欢刚才的小然，或许也喜欢现在的小然。他喜欢刚才把小然踩在脚下，狠狠地肆虐她每一寸肌肤，喜欢看小然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才会有的娇羞，强烈的喘息声，不停歇的呻吟声。他喜欢小然用迷离的眼神看他，浅浅的泪痕和赤红的脸，伸着舌头侍奉他，一切疼痛和羞辱，都触动着小然快感的神经，和平时的小然是那么的不一样。

他回过神来，突然想抱抱小然，就像两年前一样，抱着小然竟莫名产生了安心的感觉。小然，一如游离于他生活之外的一剂毒药，停不下来，不能当饭吃，戒又戒不掉。他曾经那么想让小然取代自己一切的生活，那种冲动，时不时地就会胜过一切。

“玩得还爽么”小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掐灭了手中的烟。两年前小然也这么说过，不经意间的嘲讽，让小然看起来那么淡然自若。可是小然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的。小然那么笃信自己心中的原则和信念，也从不怀疑自己的选择。可是那时候，小然却动摇了。小然心中二十多年筑起的摩天大楼，在遇到他之后，崩塌了，就像911遇袭的世贸大楼一样。小然嘲笑了一下自己。他用仅有的那点时间和自由尽可能地充斥进小然的生活，然后剩下的时间，小然只能在无尽的空洞中一遍又一遍回味他，喜欢又厌恶，却又无可奈何。小然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对和人类的感情不屑一顾的人，什么情情爱爱，小然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卷进一场比电视剧剧情还俗套的复杂关系中，她做梦都想不到。小然用尽一切追求自己想要的，没想到两年后的现在，她觉得她像是又回到了起点一样。只是，这个时候小然对所谓感情的信念，已经所剩无几。自从那以后，小然交过的男朋友们无一不被小然嫌弃，只要睡过的，她都在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想疯狂地逃离身边的男人，就像身边睡了一个怪物一样恐慌。

之后小然以各种借口甩掉了一个又一个男友，她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已经不能接受男人了。可她总是想起在北京的那段时间，午后的阳光洒在胡同里，快倒闭的音响店里摆着一排排他们都喜欢的乐队的唱片。那儿不是他们的家，却是他们唯一拥有共同回忆的地方。很多东西她记不清了，可有些片段，偏偏在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又加强了。结果小然离开了之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别人身上寻找着这些记忆的碎片。

小然回到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无数亮闪闪的玻璃珠装饰的吊灯差点刺瞎了她的眼睛。她关掉了吊灯，看了看旁边的他，下意识地抱了上去。他也搂住了小然，这个时候，他不知道小然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然自己也不知道。可是那感觉真熟悉，过了两年都没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