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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y Lights https://www.shireyishunjian.com/main/?55588 [收藏] [复制] [分享] [RSS] The Past Should Gives Us Hope.

日志

重合的镜像(18)在平静中长眠

已有 166 次阅读2020-4-21 14:39 |个人分类:3.未来与过去篇


悬挂在天空的巨大的太阳,发出血红色的光,炙烤着这个位于海洋中的岛屿,也炙烤着站在这座岛屿上等待着今天的行动命令的女孩。她们和平时一样,穿着作为制服的白色长裙与高跟鞋,被迫忍耐着大量的尿液,经过特别修改过的身体变得很适合忍耐尿液与进行战斗,或者说这也就是她们的全部。


站在广场上的女孩比之前少了很多,曾经她们的队列还能将这个广场站满,如今就只剩下稀疏的几排。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训练,难度也在逐渐提升,只要完成训练后才会有排泄的机会,否则将会被淘汰出局。如今活下来的女孩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这些残酷的训练与筛选依然在继续。


那个编号是MO的女孩依然站在这里,她努力忽视着膀胱中充盈的感觉,目不转睛地盯着广场前方那巨大的悬浮窗口,今天的训练内容就展现在这上面。这一次的任务比之前的还要困难很多,不仅需要徒步穿越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还需要潜入那些全副武装的守卫士兵的营地执行刺杀,而允许她们携带的武器,就只有一把匕首而已。


不知道是谁掌控着这座岛屿,不知道是谁在负责安排这些任务,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些接受训练的女孩与作为看守的士兵带到了这座岛屿上。这次的任务采取的是两人一组合作进行的方式,也算是下达这些命令的人所留下的一丝仁慈。悬浮窗口在展示完今天的行动目标与分组名单后很快消失,站立在原地的那些女孩也迅速展开了行动。


MO走到另一个表情有些冷淡的女孩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好啊,VV,没想到我们又是搭档了。”


那个女孩的代号是两个字母V,或者说VV就是她的名字,她在看到MO后,有些不满地说:“是啊,可真是不想和你搭档啊。MO,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应该称呼我为欧米迦,这才应该是我的名字才对。”


MO好奇地问:“我一直感到很奇怪,到了这里之后我们身上的编号就已经是我们的全部了,你为什么还要专门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呢?”


“我们的编号,从数字0开始到字母V结束,一共有1024个编号,而我是最后一个,所以我才会自称欧米迦。我相信我会是最终活下来的那个,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要做到最优秀。”VV的表情有些严肃。


MO一边将匕首装在自己的腰间,一边说:“的确,所有的成绩你都是最好的,这确实很了不起。只是我感觉没什么必要,成绩之类的够用就行了,没必要为了完美而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嘛。”


“所以我才不想和你一队,我们不是一类人,但和你组队是命令的一部分,我也不能拒绝。我总感觉你应该和KI或者GR她们组队,你们几个可以说是都差不多,都是没什么追求的那种。”VV看了MO一眼,继续整理着衣服与装备。


“我知道我注定不是最优秀的那个,再怎么努力又有什么用呢?我早晚会被淘汰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自己好受一些呢。”


“原来是这样吗,算了,我和你说一个别的问题吧,如果要给自己起一个名字的话,你会选择什么呢?”


“我的代号是MO,MO啊,那么就叫莫妮卡吧,或者莫尼卡尔也不错呢。”


两人面对面地笑了一下,随即一起向丛林的方向行进。她们之间有着诸多的不同,却又无比相似,不仅是有着相似的造型,更是因为她们都忍耐着膀胱中的尿液,也都在为了今天的释放的机会而努力地完成任务。


这座巨大的岛屿上,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外围的营地驻扎,用于看守那些在这里接受训练的女孩。刚开始这些士兵都是这样认为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岛上的高科技设备不需要任何人也能看守那些女孩,并且那些女孩的实力也远远超过这些士兵。对于这些士兵而言,与其说这是在看守,倒不如说这是在监禁,并且他们也不知道将他们带到这里的原因。


直到今天,那些女孩们开始执行任务后,一切才终于明朗。从头到尾,让这些士兵驻守在这座岛屿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让他们来充当靶子而已。营地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只是那铺面而来的硝烟味与血腥味证明了改变,这些只拿着一把匕首作为武器的女孩,无比轻松地潜入到这里,并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就算忍耐着膀胱中的尿液,她们的身体都依然无比轻盈,行动也无比迅速,悄无声息地接近,然后用匕首刺进这些士兵的胸膛,或者划破他们的喉咙。就算被发现,都能凭借着强大的反应能力与力量进行对抗。在膀胱濒临极限的情况下,不仅进行着长距离的跋涉,还要展开刺杀行动,尽管如此,VV和MO都将今天的目标完美达成。


血液染红了营地宿舍内洁白的墙壁,也染红了两位女孩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士兵的尸体杂乱地堆砌在地上,就像一盒散落在地上的火柴。VV擦拭着匕首上沾着的血迹,她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仿佛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也仿佛这些人完全与她无关。。


VV有些不满地对旁边的MO说:“MO,你总是这样,说了多少次了,这些人这是我们的任务目标而已,你没有必要同情他们。我们不也是这样被迫来到这个岛上的吗?又有谁同情过我们呢?”


MO低着头说:“不,我不是因为这个,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知道这是任务,但我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好受。我很奇怪,欧米迦,为什么你会对此无动于衷呢?”


“你实在是想太多了,我们都只是完成任务的工具而已,别在这种地方上浪费你的感情,否则你会栽倒在这上面的。”


空中突然间出现一个悬浮窗口,上面写着:“MO与VV,最终得分99.3分,合格,通过考验。”


这条消息打破了两人之间那有些隔膜的氛围,因为这意味着她们通过完成任务而赢得了今天的排泄机会,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一起掀起长裙的裙摆,等待着尿道上的封锁解开后的释放......




......


这里是黎明市的第十五大街,从它的规模来看这里是非常繁华的区域,只是如今这里卷入了一场空前的混乱中。莫尼卡尔挥舞着光辉的羽翼,向这片混乱的中心方向前进,越前进就越困难重重,而越困难重重就越证明方向的正确。针对自己的敌意在渐渐浓烈起来,在最终抵达混乱的中心后,莫尼卡尔看到了位于其中的那个女孩。


她看起来年轻且稚嫩,眼神中却带着一份沉着与平静,仿佛已经经历过无数的生死。亚麻色的长发,浅褐色的长外套,黑色的长裤与高跟鞋,并没有系上的扣子让大衣内的服饰直接显露了出来。一套白色的紧身衣包裹着女孩的身体,黑色的皮带缠绕在紧身衣上,共同展示着她那吸引人的身材曲线。明显隆起的小腹印证着她正在忍耐尿液,只是她毫不介意,仿佛这件事无比寻常。


这个女孩的背后展开着一对羽翼,只是这羽翼是由一大堆的物品组成的,这些物品包括齿轮、轴承、线缆、芯片、塑料、螺钉、纸张、刀叉、弹簧、镜片......毫不相关的杂物随意拼凑出羽翼的形状,它们之间几乎没什么关联,或者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是些人造的产物。而女孩的紧身衣上,印着两个大写的字母V。


和记忆中的景象有些吻合,却有所不同,因为这个女孩现在正在肆意施展着自己的能力,将这些人造的产物向四处发射,破坏耸立着的建筑物,杀戮还活着的人们。这个女孩看了一眼那张开光辉羽翼的莫尼卡尔,说:“好久不见了啊,MO,没想到你也变成同类了。”


毫不相关的东西突然间凑到了一起,莫尼卡尔有些惊讶地问:“VV?怎么是你?”


“我有我的名字,你应该叫我欧米迦。MO啊,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是想和我讨论那些无聊的往事吗?”


“我也有我的名字,我叫莫尼卡尔。”莫尼卡尔飞到了欧米迦的旁边,挡在了她的面前,“欧米迦,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欧米迦说:“很简单,莫尼卡尔,我只是在清扫这里而已。这些人需要被全部清理,一个也不能留下。”


有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在莫尼卡尔的耳边响起,就算是不清楚到底是谁,但从内容也能够听出来这就是权限。权限在说:“在失控之前,你必须要阻止她。在这之后,我会告诉你更多有关这一切的情报的。”


莫尼卡尔用羽翼拦下欧米迦的攻击,说“住手!这些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非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处理?”


“至高无上的塞科洛告诉我,这些人都有罪,这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争端,需要我来将争端平息。”欧米迦的表情无比平淡,就像之前的VV那样,“你知道该怎么平息这样的混乱吗?很简单,将这起混乱涉及到的人全部抹去,那么混乱就会彻底消失了。”


“你确定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吗?”



欧米伽说:“那当然,在这样的混乱中,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这些参与其中的人都有罪,我只是给他们应得的审判而已。够了,我不想和你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不要挡在我的面前,否则我可不介意向你动手。”


莫尼卡尔依然挡在欧米迦的面前,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回应。


“看起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啊,那么很好,虽然我们曾经见过面,但我也绝对不会留情的。”




......


“唉,又是这样,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记忆,不过记忆之间也算是有所联系。那个岛上的那些女孩,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回想起来的,因为MO、KI和GR都出现在了这里面,甚至还有那个VV。”


晨昏线驻地的办公室内,阿莫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托住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则在翻动着窗口中展现的那些记忆。


雨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很平静地说:“我认为这些记忆不会平白无故被回想起来的,被刻意掩藏后又用这种方式找回,说明这总会有什么用处。”


雷多米尔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边在房间内来回走一边说:“真的吗?阿莫,我有这样一种感觉,那个岛上的女孩有点像是黎明市里治安机器人的前身。都是这样的女孩的模样,都有着这样的忍耐尿液的感觉,手臂上都有着两位数的编号。并且,黎明市里治安机器人的编号也是从数字0到字母V,一共1024个的。”


阿莫说:“很有可能,或者是格利斯那家伙按照这些女孩的样子制作了黎明市治安机器人,或者是这些女孩后来变成了像小女孩一样的治安机器人,不管怎么说,这两者之间绝对有所联系。我想,我看到的之前这段记忆,也许就是我身体这个的这个机器人,在她还没有成为机器人之前的故事吧。”


雷多米尔拨动着窗口里的记忆,将它停止了欧米迦的那一段,他指着这个说:“我也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更多的东西。话说回来,那个名叫欧米迦的同类很特别,纯在意外中犯下的错误只是让那些机器人开始攻击市民,而这个欧米迦似乎是在要彻底抹掉这里。”


“是啊,并且还是塞科洛的指使,这就更让人感到不舒服了,没想到塞科洛居然有这样的手下。”阿莫的表情有些凝重,这几段交织在一起的记忆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对了,雷多米尔,晨昏线的总部是在布洛克森林吧?”


“是的,不过你为什么要突然问起这个?”雷多米尔的表情有些吃惊,很快他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随着阿莫能力的使用,记忆会被展现与抹去,如今阿莫这段和晨昏线总部有关的记忆已经被抹去。


“布洛克森林,好熟悉的名字,不过我不记得我有去过那边,原来在我和希洛打架的时候,半影是从布洛克森林那边的总部过来帮我的啊,我就说他这是去了哪里了呢。”


雨依然像个幽灵一样站在那里,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如此,雨说:“我之前看过你的记忆回放,应该是有这一段的,只是现在这一段已经没有了。”


“什么?果然是这样,在获得新的回忆后,你就又有一段记忆被抹去了。这些被抹去的记忆,就算是我说给你听,你也不会相信它们真的发生过吧?这真是有些麻烦啊,说起晨昏线的总部了,凯特她说想要见一下你,你可以之后去那边看看。”阿莫现在这副充满好奇的模样,令雷多米尔有些心痛,又一段记忆随着能力的使用而被抹去,他也有些担心阿莫以后会出现什么状况。


被抹去的那些记忆,就算是别人曾经提起,自己在听到这些后也不会将它当作已经发生的事情,只会认为这些像是编造的故事。这个系统似乎修改了阿莫的潜意识,让她不认为这些东西是自己的记忆,不认为这些事情真实发生过,最终将它们彻底遗忘。而如果,有人将这反过来利用,将编造的东西写入阿莫的潜意识时,情况是否又会变得更糟呢?


雷多米尔轻轻地闭上眼睛,他大致明白了半影所担心的内容。


阿莫依然睁大眼睛,有些好奇地问:“没问题,只是凯特是谁呢?布洛克势力森林里的总部又该怎么走呢?”




依然是驻地里那个能看到电影院的方向,顺着这个方向的五十公里之外的荒原,黄昏塔就耸立在那里。只是站在里用人的肉眼根本就无法看到,之前阿莫却能一直看到它,而现在再看时就无法看到。神奇而又有一些诡异,仿佛黄昏塔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阿莫坐在驾驶座上研究着前往布洛克森林的地图,雨选择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对于她那投影一样的身体而言,处于何种状态其实都没有区别,只是她现在依附着阿莫,选择这样坐着会比较好看一些。还是那把车钥匙,不过白色轿车已经换了一辆新的,阿莫摇下了左边的车窗,看到了从路边走过的菲利亚。


“菲利亚,之前我们也是在这个位置,在这里你能看得到那边的黄昏塔吗”


“怎么可能看到呢?阿莫,黄昏塔离这边非常的远,又不算高,根本就看不到的。”


“那天我说那边有三座高塔的时候,你在向我介绍那是黄昏塔,我还以为你看到了黄昏塔,才向我介绍的呢。”


“那你就搞错了,我只是听你说起远方的三坐高塔后才向你介绍的,我以为你之前听说过这些。”


“不,我那天确实是看到黄昏塔了,并且去的时候也一直能看到,所以没有任何地图和向导就能去那里。而我从黄昏塔那里回来后,就再也看不到它了。”


“很有趣,也很奇怪,有点像是幻觉,也有可能是因为黄昏塔就在召唤你前行,或许是那里有什么在一直等着你到来吧。”菲利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一直相信所有的问题都会有所答案,只是这个问题她很难找到什么答案。


阿莫半是询问旁边的雨,半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是这样吗?我去了黄昏塔那边,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名叫雨的女孩。雨,我想知道,是你一直在黄昏塔那里等着我的到来吗?”


雨什么也没有说,依然保持着一贯的那种好奇而又超然的表情,她无法影响这一切,这一切也同样无法影响她。雨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阿莫,她选择了沉默,半是否认,半是承认。





“欧连先生,很快会有大的情况出现,强对流那边已经不再安全,您应该提早离开,最好改变名字与身份,否则局势将会对您不利。”


刚刚被拆开的信封,崭新的信纸,这是贝尔德寄给欧连的信函,没有具体的解决方案,没有涉及到的人员名单,没有欧连想要的任何东西,就只有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等待了很久的回信居然是这种内容,实在是让他有点哭笑不得,欧连把信纸和信封放在一起,然后将它们全部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我总觉得你是在耍我。”欧连握着拳头使劲砸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又用手指着桌后的办公椅,“曾经这个位置是属于海德的,我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坐到这里,你却想让我主动放弃?”


自从贝尔德独自镇守蓝血那边开始,欧连就渐渐感觉到了这个副官与自己的疏远,除了那些必要的联络之外,两人很少有往来,就连上一次的求助都只得到了这样敷衍的答复。曾经,他是欧连最信任的人,也可以说是欧连的学生与朋友;如今,这些称谓都已经属于了曾经。


眼下局面已经很明确,不仅仅是贝尔德无动于衷,赫拉诺这家伙也一直在隔岸观火。这两人都有各自的武器装备与势力范围,一个控制着整个蓝血,另一个和晨昏线来往极其密切,指望他们来帮忙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因为他们不来添乱就已经是算是仁至义尽了。


现在已经不安全,也幸好欧连知道了情况,至少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还是可以做些什么的。海德的声望依然还在,欧连只能谎称海德需要治疗从而代理处理事务,而这些照片是证据,一旦公布就将会断送他管理强对流的合法性,并且会让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局面变得混乱起来,这是欧连所害怕与不愿意看到的。


照片的方位与角度都在显示着拍摄它的人是当时参与包围的欧连的亲信,而其中一张照片上一角的印章痕迹,也是他的亲信才能使用的。再加上照片上那数十多个完全不同的指纹,经过比对后也让欧连认清了现实,他的亲信们正准备合起伙来出卖他。既然如此,抢先一步展开行动才是最佳的选择。


一名卫兵向欧连递交了一份起草好的秘密文件,欧连大致阅览了一下,就在这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很快绝对忠于他特种部队就会出动,调查的名单已经列出,绝对不会漏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欧连冷笑着说:“在别人背叛我之前,我必须要先背叛别人。想和我玩这种把戏,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他的压力很大,也很忙碌,很快就忙着离开办公室处理其它事务去了。他很匆忙,以至于都来不及看那份紧急情报。这份情报被压在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下,上面写着“海德的遗体已失踪,现去向不明”。




警察局里的那个隐秘的会议室,奥萨卡穿着厚实的衣服坐在桌子的旁边,因为房间里确实是有些冷,尤其是能操纵冰雪的格利斯在这里的时候。奥萨卡有些好奇地看着房间中的格利斯,这个留着白色长发的男人正在无比兴奋地来回走动着,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


“格利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格利斯拿起一份外缘区的报纸走到奥萨卡面前,一边用手掌轻轻地拍着报纸,一边说:“你应该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太棒了,果然我这段时间没有白往那里跑啊。”


奥萨卡接过报纸,扫视了一下上面的新闻,有些惊讶地说:“在这种情况下欧连居然还在清理自己的亲信,他这是疯了吗?简直是自己把自己往悬崖边推啊。不过他应该对真相一无所知,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算是他最大的本事了吧。能让他现在如此的疯狂,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呢?”


“其实也没什么了,欧连那个老家伙,之前还算是有些谋略,现在掌控强对流后就变得愚蠢了,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权力,看谁都是敌人。只要听说有人要威胁他的权力,他就像疯了一样要把那个人处理掉。我也只是因势利导,让他觉得他身边的人想要争夺他的权力。”


格利斯挑了挑眉毛,从外套里掏出了一大堆的照片,上面的画面都是欧连射杀海德时的场景。这一大堆的照片中,还夹杂着一枚欧连的亲信们专用的印章,以及很多指模,上面的指纹也都属于欧连的那些亲信。


“真是绝妙的计谋,欧连的那点小聪明和这个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啊。”奥萨卡由衷的称赞着,“在赫拉诺彻底公布那些证据之前,先把处理好的照片拿给欧连看,让他以为叛徒在内部。这样在双方彻底翻脸之前,欧连就先把自己的内部弄得一团糟了。”


格利斯笑着说:“你也觉得不错吧?我要把这里的水搅得更加浑浊,这样才足够有趣嘛。”


死亡,各种方式的死亡,对于格利斯而言就像是一场美妙的戏剧。作为同类不能随意杀死人类,但挑动人类之间互相杀戮是可以的,就算这和他的计划无关,他也很乐意看到人类这样的互相攻伐的场面,更何况现在强对流内部即将发动的混乱和他的计划息息相关,那他自然会选择坐在包厢里来尽情观赏。


“我有个问题,你一向不愿意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又为什么要两次和欧连见面呢?”


格利斯有些轻蔑地说:“你是说那个老家伙啊,你也知道的,我只会和两种人见面,我信任的人以及死人。欧连那家伙看起来还活着,其实离死也不远了,去和他聊聊天也无妨。”


“果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欧连也确实没几天能活了。好像除了我们之外,晨昏线他们也在支援赫拉诺的这边,他们应该也是想要参与这起角逐,那我们要提前向他们动手吗?”


格利斯连忙摆了摆手,说:“我们目前和晨昏线打起来的话肯定会两败俱伤,那就太便宜那个塞科洛了。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不必非要抢在现在这么做。我要实现我的梦想,这一次我一定要战胜塞科洛。”


“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安心看着欧连的表演吧。等他知道到底是谁掌握了这些证据之后,他的脸色一定会非常好看的。”




一座寂静的公墓就位于外缘区的一个荒芜的角落,生活在强对流的地盘上的人死去后都会埋葬在这里,平时并没有多数人光顾,也没有多少人在这里长眠。直到最近,强对流内部发生那一系列的战乱与灾难后,让长眠在这里的人多了不少,也让更多的人光顾这里,或是帮忙下葬,或是前来祭奠。



赫拉诺和贝尔德今天都来到了公墓中,并且还带着各自的部队,双方并没有开战,只是共同向公墓的深处走去。这座公墓本来是属于欧连管辖的区域,听命于欧连的部队在这附近设置了几个据点,如今赫拉诺与贝尔德来到了这里,这些据点的士兵却都没有选择进攻,反而是选择放下武器后和那些本来是敌人的人一起走进了公墓。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葬礼,曾经有这样一个男人,他建立了强对流组织,又让强对流发展壮大,并且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公墓。如今,这个男人死在了强对流的土地上,也回到了这里。简易的礼台搭建在墓地深处的空地上,握着步枪的士兵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侧,参加葬礼的人们挤满了整个墓园。


礼台上并排站着赫拉诺与贝尔德,他们的表情无比严肃。没有开场白,没有致辞,也没有什么介绍与抒情,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谁的葬礼,也都知道这场葬礼意味着什么。赫拉诺伸手指向远方,众人也都向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队仪仗兵托起一具棺木沿着道路的方向前行,他们的步伐整齐且缓慢,在场的人们也将视线汇聚在棺木上,久久不能离开。


海德就躺在这具半透明的棺木里,被仔细清洗后的遗体依然保存着他生前的外貌与气质,就好像他只是在这里睡着了一样。只是遗体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子弹伤口,以及那不再有血色的皮肤,再加上此前公布的那些欧连杀死海德的照片,这都证实了海德确实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强对流。



外缘区秩序的代言人,伟大而又有力的领导者,这是强对流内部大部分人的看法,也是参加这场葬礼的大部分人的看法。海德的影响力仍然很强大,因此欧连在杀死海德而掌权后,只能谎称代理行事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取代。如今那些确凿的证据与这样的一场葬礼,戳破了欧连编造的谎言,也正在扭转几方之间的实力对比。


或许是于心不忍,或许是另有目的,赫拉诺在之前悄悄地带回了海德那被草草掩埋的遗体,并将它精心地保存了起来。准备急需力量后伺机而动,没想到那些意外出现的照片让现在就成为了最好的机会。


这是一场特别的葬礼,敬仰海德的人们站在道路的两侧,带着悲伤目送装着海德的棺木被抬向远处的墓穴。而主持这场葬礼的赫拉诺与贝尔德,脸上带着假装的悲哀与惊讶,实际上他们的心中比谁都清楚海德死去的原因。死去的人已经不会说话,也无法辩解,棺木被放进了深深的墓穴,海德就在那里安详地躺着,仿佛不在乎一切,也仿佛在冷眼旁观。


赫拉诺一边用铲子往墓穴里铲土,一边说:“海德司令,我不会忘记您为我做的那一切的。真相必须要被人知晓,真正的凶手也必须要被惩治。”


“海德司令,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没想到这一次见面居然会成了这样。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我无法原谅,就算,就算他是我的老师和朋友......”贝尔德也在一旁向墓穴中铲土,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也带着一些哭腔。半是真实,半是虚假,除了他自己之外也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周围的人们一拥而上,纷纷拿起铲子向墓穴中填土,来这样见海德的最后一面。海德最终安息在了这片他曾经自己主持修建的公墓中,他出生于这片像狂风一样混乱的外缘区,死后也即将掀起另一场新的狂风。一生都被先导者所操纵的他,享受过权力与荣耀,也经历了失败后的惨死,以及在这之后长眠于地下并最终回归平静。


道路两边的士兵举起步枪向天空鸣枪,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墓园中回荡,追忆着海德生前的荣光。赫拉诺与贝尔德各自走向自己的部众,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赫拉诺悄悄地说:“贝尔德,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贝尔德长叹了一声,他依然保持着那份悲伤,他说:“是啊,赫拉诺,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有利用价值时,可以骄傲地拥有一切;失去利用价值后,就被这样无情地丢弃。海德的死确实令贝尔德很悲伤,并不是因为他与海德的关系,而是他从海德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将来的下场。海德,以及海德之前的那些人无一例外地都是这样的结局,或许本身这就是一条不归路。


贝尔德握紧了拳头,悲伤从他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冷静与游刃有余。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天还很远,他坚信绝对能找到脱身之法,也坚信自己会是最终的赢家。至少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至少现在,先导者与他同在。




海德的葬礼正在强对流这边的电视上转播着,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悲伤的气氛将强对流内部笼罩。不知情的人们或许还在为海德的逝去而感到震惊或者悲伤,知情的人们则更加关注这背后隐藏的深意,知道得越多,其实就越没有必要看这些。


不过对于欧连来说,或许继续这样看着电视上的转播来浪费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一切都结束了,看这东西麻醉自己也总好过不安地等待。当初的计划与行动都是错的,他以为对方只是想拿这些东西来威胁他,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是想让他死。当选择的方向是错误时,付出的努力越多,反而死得越快。


办公室的房门紧锁着,一份份的军情急件向这里投递,却又通通被拒之门外。急件描述的内容越来越紧急,重要程度也越来越高,只是欧连选择一概不看,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再这样焦头烂额地应对反而是白费力气,倒不如现在这样全部忽略来得省心,至少能让他暂时感到平静。


在欧连坐上了这个位子之后,他继承了海德的权力与地位,也继承了海德的忧愁与压力。多少个日夜,他因为这纷乱复杂的局势而辗转难眠,而到了现在,他终于能享受到难得的平静了。


事已至此,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坦然面对。


“欧连先生,很快会有大的情况出现,强对流那边已经不再安全,您应该提早离开,最好改变名字与身份,否则局势将会对您不利。”


贝尔德的那封信又被握在欧连的手中,之前被撕碎后又重新用胶带粘起来,曾经感到信的内容有些荒谬,如今才发现上面说的东西是正确的。他以为贝尔德是在愚弄自己,这是贝尔德在实施计划前给自己的最后忠告。欧连缓缓地说:“贝尔德啊,是我错怪你了,原来这才是最安全的后路啊。”


再说什么,或者再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局面不用想也知道说什么情况。那些已经公布的照片和海德的葬礼已经掀起一场狂潮,欧连他不再是平定亲卫队的叛乱后代海德处理事务的英雄,已经成为了谋杀海德后夺权的罪魁祸首,事实确凿,他无法辩驳,有些人在对他进行指责与声讨,有些人则直接付诸行动,甚至曾经听命于他的那些普通部队也都参与了进来。


实际上赫拉诺和贝尔德在这件事上也有参与,只是如今澄清这些也意义不大,也没有人会听自己的解释了。杀死海德的计划一直是个秘密,只有欧连和他的亲信们能够知晓,连倒向他这一边的赫拉诺都对此不知情,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部众了。海德被谋杀的消息对所有不知情的人来说都无异于晴天霹雳,对于欧连手下的那些普通部队来说也是如此,声讨欧连的人们正在街道上集结,而这些部队或者选择旁观,或者选择参与到声讨的队伍中,没有人选择阻止或者镇压。


离重要的行动机密太远,离欧连真实的目的也有些疏离,比起欧连的心腹来说,他们更像是生活在强对流里的普通人,也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情感。这样的普通人很多,他们将声讨付诸行动,抗议甚至直接叛变。相比之下欧连的心腹反而并不多,特别是在他清算了那些亲信之后,就只剩下屈指可数的亲卫队与特种部队了,有装备的优势,却没有人数的优势。


赫拉诺和贝尔德这两人,没有用一兵一卒,只是用那些照片和一场葬礼,就将欧连这边的乱局点燃。零星的叛乱,还可以依靠先进的武器装备来平定;而当整个自己能管辖的地区遍地烽火时,那么再精锐的部队也将无能为力。


“费了这么大的劲,最终还是这样,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吧。”欧连叹了口气,站起身将电视关闭。因为门外的砸门声已经非常的急促,欧连的直觉能够感受到那不是敌人,而是有人真的很想见他。


紧锁的房门被打开,特种部队队长帕特里克站在门边,他看到还办公室里的欧连,无比惊讶地说:“欧连司令,您怎么还待在这里?!我们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叛军已经攻入大门,快点,和我们一起离开吧。后门现在还没有敌人,我们可以从那边走!”


帕特里克有些焦急地拉着欧连的手臂,欧连却只是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身体,他很平淡地说:“不必这样了,帕特里克,到哪里都一样的。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呢。你们先走吧,不要为了我浪费时间。”


“可是,欧连司令,保护您是我们的职责。不用担心,我们几个都会在您身边,绝对不会让您受伤的,因为......”帕特里克有些焦急,那几个特种部队的队员都站在他的身边,他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在看到了欧连做出的停止手势后,选择保持沉默。


欧连走到办公桌的旁边,拉开了上面的第三个抽屉,一个机关被启动,办公室的墙壁被打开,一条宽敞的通道呈现了出来,从这里就可以直达外缘区的街道。欧连指着这条通道,说:“这里更加安全,你们就从这里离开吧。”


“可是......”


“这是命令!你们听命于我,就要遵守我的命令。我命令你们不要管我,赶快离开这里,那些人的目标是我,而不是你们。我这个老家伙早晚都会死的,你们才应该好好活下去。”欧连那苍老的身体笔直地站立着,带着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威严。


帕特里克带着那些特种部队的队员走到了密道旁边,向欧连敬了一个军礼,说:“请您保重,欧连司令。”


欧连也回了一个军礼,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密道之中。他很平静地坐了下来,在办公桌上摆弄着那把手枪,将子弹一枚枚地推进弹夹,又将弹夹装进枪中后上膛,仿佛只是做着很平常的事,也仿佛外边的厮杀与交火与他无关。


只是在突然间,这一切仿佛又和他有了关系,因为密道中传来了开枪的声音与帕特里克的惨叫声,紧接着就是从密道口中涌现的那刺骨的寒意,令欧连感到有些不适而又熟悉。特种部队队员和帕特里克的尸体被从密道中扔到了办公桌前的地上,这些不再有生命的尸体上都有着巨大的创口,肢体的断面也清晰可见,仿佛这些人是被某种无比锋利的锐器一瞬间杀死的。


只是创口与断面上没有任何血液流出,或者说这些尸体都已经被完全冰冻,就连血液也都冻成了冰块。有些惊讶,却又感到没什么,反正他也很快会是这样的结局。这种寒意让欧连联想到了那个留着白色长发穿着军装的男人,那个神秘的男人造访了这里两次,如今这绝对是他,因为这份寒意就只有那个男人能够拥有。


一只冰冷的手放在了欧连的后颈上,欧连的身体猛然间颤抖了一下,却又很冷静地说:“你又来看我了啊,这次是来看笑话的吗?”


格利斯笑了一声,转而将双手放在背后,走到欧连的前边,说:“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是来看笑话呢?死亡这么美好的事情,可不是笑话啊,我是来欣赏的,因为很快这里就会有死亡出现了。就像这些人的死亡一样,这不是很美丽吗?”


心里有所准备,可是这个白色长发的男人说的这些话依然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现在本身就非常寒冷。欧连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问:“也许你是对的,但请问,你到底是谁呢?”


“本来我不想透露这些的,不过既然是你在问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是格利斯。”


“格利斯将军?!不可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能够见到你的面的人,不是只有你信任的人和死人吗?”欧连有些震惊,却又很快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早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我居然现在才认识到这一点,真是太愚蠢了。”


格利斯坐到了办公室的一个隐蔽角落,说:“不,你这还算是不错的,还有人到死都没有明白这一点呢。你明白这个就好,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我来这里就只是想看看你是怎么死的,没有什么比现场直播更棒的了,对吧?”


没有想去质问什么,也没有想去了解什么,或者说现在再问已经什么都没有意义。从一开始那个格利斯就已经知道了欧连的结局,他所做的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欣赏欧连的垂死挣扎,如今那个男人正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地旁观着一切,欧连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等待着。


门外那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欧连与格利斯对此都有所期待,因为这一刻已经不远了。





“什么欧米迦?那是个同类的名字吗?我活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这个同类啊,朱利亚,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呢?”天际线大楼的顶层,塞科洛询问着旁边的朱利亚,突然被朱利亚提起这个名字让他感到困惑与惊讶。


表情不像是假装的,语气也很真诚,但朱利亚也无法确定这是确实如此,还是只是在伪装。或者说塞科洛给人的一贯印象就是这样,让人感觉到亲切与和蔼,却也让人感到和他之间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没什么,至高无上的塞科洛,只是听人们说起了这个而已,那估计是我听错了。很抱歉打扰了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阿莫的记忆目前只能提供这么多信息,而塞科洛就只是在很含糊地自称不懂。天际线大楼内没有任何记载,黎明市内的各个部门也没有相关的档案,第十五大街所在的地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公园,周围的人们也没有任何目击记录,甚至连它的存在都不知道,仿佛黎明市内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第十五大街。


整起事件似乎已经被彻底抹去,就只剩下那些人的记忆,那些目击者、亲历者与受害者的记忆。以及纯临死之前地给她的这个软盘,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合适的能够读取这个的工具,或者说黎明市都在塞科洛的掌控之中,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场所。


继续待在这里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收获,朱利亚伸出手让金属组成一扇门,她有些犹豫,却又最终下定决心将这扇门开启。门的那边,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有着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与黄色的太阳,这就是对面的那个世界,阿莫就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而朱利亚现在的身体也是属于那个世界,也许在那边会有什么线索。


她径直走进门中,从这里进入了对面的那个世界。


“这里,真的是很不一样。”朱利亚走在街道上,无比惊讶地环视着周围,城市的形制与行人的模样很熟悉,而天空与太阳的配色是她完全没有见过的,给人以一种扑面而来的陌生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很难相信阿莫说的是真的,也很难相信这样的世界会存在。这里建筑物的造型很特别,上面都开了大量方形的被称为窗户的孔洞,从而让阳光能够进入室内,仿佛这里的人们根本就不害怕太阳。


这很特别,因为在黎明市,所有的房屋都没有这种窗户,是依靠内部的灯光来照明,依靠通风口来进行气体交换。因为人类无法在一直保持光照的环境中生活,必须要在黑暗中度过一段时间才能维持正常的生物钟,面对那个太阳不会落下的世界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来应对。而现在这个世界的建筑物中拥有窗户,也可以证明这个世界拥有着规律的昼夜交替,使得人们可以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封闭起来去逃避那一直挂在天边的太阳。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两个世界的人类应该是一样的,因此才会有如此相似的行为与审美方式,除了太阳与天空,除了那些建筑物的形制,眼前的这座城市与朱利亚熟悉的黎明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那些人类使用的语言与文字就算是第一次接触,朱利亚也能够很快地将其掌握,并大致知道了这座城市的名字,安格市。




在那座巨大的仓库中,宏伟的纸牌塔接近完工,也越来越接近天际线大楼的形状,就算这个纸牌塔规模很大,它依然只是个微缩模型。因为天际线大楼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让任何人在它的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


爱丽丝站在的梯子顶端发着呆,手里依然握着那些准备往上叠放的纸牌。


等了很久都是这样,在另一边帮忙的海尔斯特忍不住问:“爱丽丝,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一个同类从对面的那个世界来到了这里。”爱丽丝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同类来往于两个世界是很正常的事情。”


爱丽丝扔下手中的纸牌,她取出一些空间将它们嵌套在自己的身上,说:“不,这个同类和阿莫有关,我必须得过去看看才行。”


“意思是你现在要出去?”


“那当然,我要出去,你就留在这里干活吧。反正你也知道图纸,要好好工作,不然你知道下场的。”爱丽丝操纵着另一部分空间,将它们嵌套在了海尔斯特的身上,带着命令,也带着威胁。


一阵轻微的扰动在仓库中出现,又随即恢复正常,爱丽丝已经随着空间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了纸牌塔和被迫继续工作的海尔斯特。他叹了口气,说:“爱丽丝可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好在纸牌塔快完工了,也算是快能离开这里了。”




一阵轻微的扰动在周围出现,朱利亚立刻警觉了起来,她把墨镜摘下并握在手中,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准备对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做出反应,因为同类的气息已经出现。


而在扰动很快消失后,一位朱利亚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出现在这里。这位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服装,皮肤和嘴唇都没有血色,再加上那灰色的头发,在她的身上就看不到任何一丝彩色,这就是爱丽丝。懵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她笑着向朱利亚伸出手示意。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爱丽丝,是阿莫的好朋友。就是那个看起来有点像机器人,能够使用光辉的那个阿莫。”


“我是朱利亚,我也认识你所说的那个阿莫。”朱利亚握着爱丽丝的手,两只手接触到的那一刻,朱利亚就从其中感知到了对方的强大,不用动手,对方就完全从气势上压倒了自己,让她感到没有任何胜算。


对于朱利亚而言,这个女人要远比塞科洛更加危险,塞科洛至少还有一副平易近人的外表,而这个女人就算从外表来看都是捉摸不定。幸好不需要与这样的人为敌,也幸好双方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恨,朱利亚停止了和爱丽丝的握手,周围的空气并不寒冷,她却仍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爱丽丝不在意朱利亚的表现,她说:“我知道你,朱利亚,你的能力与表现让我印象深刻,并且我也很感谢你对阿莫的照顾,所以我想来这里帮你。”


“非常感谢,可是实话说我根本就没有照顾阿莫,只是和她打了两架而已。”朱利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个啊,阿莫是同类嘛,你看看她这样的身体与能力,你去和她打架不就是最好的照顾吗?让她能够掌握自己能力的使用方式,这样以后在面对更强大的敌人的时候,就不会手足无措了。我是阿莫的朋友,看起来你和阿莫的关系也不错嘛,就靠这个我就得帮你。说吧,你在这个世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呢?”


朱利亚有些急切地说:“没有什么别的,我只想知道有关黎明市的第十五大街的信息,我能够想起来我的家人都死在了那里,还有其他人也能记得这件事,可是黎明市的那边却没有任何的记录。”


爱丽丝用那她很少使用的严肃的语调说:“那确实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我也不想骗你,因为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个世界里待着,根本不清楚对面那个世界的情况。倒是听说过黎明市之类的,不过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那里了。”


又询问了一个新的同类,得到的却是类似的结果,无法确认这个爱丽丝说的是否为真话,不过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要稍微可靠一些。这种直觉不一定准确,却往往是很多时候人们不得不相信的东西。


“你真的没有去过对面的世界吗?”


爱丽丝说:“曾经去过几次,只不过是在几十年前,也有可能是几百年前,或者是一千年前吧,我也记得不清楚,反正有些久远。我和塞科洛他们打了一架,打了很久都没分出胜负,最终我们都累了,就达成了这样的一个协议。除非有特殊的情况,否则他们永远不能来到这个世界,我也永远不能去对面的那个世界,让我们永不相见,这样才能相安无事嘛。”


“这种口头的约定,是怎么能够保证它的有效呢?”


“在两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纯白色的世界,一个名叫风暴的女人就住在那里。她是我们之间的调停者,也在管理着两个世界,她修改了门的规则,让我们无法通过门进入对面的世界,除非是得到了她的同意。你不相信的话,我就来向你展示一下吧。”


爱丽丝伸出右手,不知名的事物在她的手中产生,迅速形成一扇打开的门,而里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她试着将手伸进去,却又仿佛触电一样的倒在了地上,这无法伤到她,却让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朱利亚也试着制造出了一扇金属的门,她打开门之后,里面出现的是对面那个世界的景象,血红色的太阳与血红色的天空,这是她所无比熟悉的。她将手伸了过去,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她说:“看起来门规则的修改只限制了你们,没有限制别的同类。那么爱丽丝,你能通过我的门进入对面吗?”


“每个同类的门只允许他自己进入,别人不能进的,因为......”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朱利亚打开的那扇门,然后就像撞到一堵墙一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有些勉强地笑了几声。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我可以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了,只不过你是怎么能知道我和阿莫的关系呢?”


“我是同类,能大致感觉到对面的世界发生了些什么,就像我能知道你来了这里一样。并且有时候风暴的信使回来到这里,向我展示对面世界的情况。还记得死在阿莫手里的弗拉斯吧?他也是一名信使,不过做得有些过分,于是就没有办法了。”爱丽丝想起还在仓库里叠纸牌塔的海尔斯特,那也是风暴的信使,只是被她征用了而已,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利亚问:“风暴和她的信使?那些人在哪里呢?既然他们一定在观察着两个世界,那他们能告诉我一年前的真相吗?”


爱丽丝用手臂架着朱利亚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说:“没有用的,和他们说话都是在浪费时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人类,又怎么能指望他们会告诉你这些呢?你要问的事情肯定跟塞科洛有关吧,实话告诉你,那些人和塞科洛是一伙的。”


“谢谢你的提醒,只是我有个疑问,我们只是初次见面,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呢?”


“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值得我的信任,能和阿莫关系不错的人,肯定不是坏人。并且——”爱丽丝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语调却在陡然间变得严肃,“就算是我不信任你,在告诉你这些之后,我也有把握能清理掉你。”




“所以说你现在还没有和我动手,是因为你真的信任我吗?”


朱利亚戴着墨镜,有些不安地和爱丽丝一起在街道上并排行走着,她也大致理解为什么阿莫的回忆中会对爱丽丝感到头疼了。几乎很难用正常人的逻辑与思维来考虑她,当这个女人在身边时,没有人能猜出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至少现在你没有事,说明我还没有怀疑你嘛,等我开始怀疑你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除了刚开始那比较正常的聊天外,爱丽丝时而和朱利亚谈论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时而停下脚步好奇地观看着街边的商店与路灯,这和她们今天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关系,就只是爱丽丝想这样做而已。朱利亚犹豫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没敢去质疑,因为和平常的人可以交流,而和爱丽丝说这些的话只是在浪费时间。


爱丽丝将头转向朱利亚,笑着说:“好了,朱利亚,我们该回到正题了。其实你来到这里也没什么用的,这边能获得的信息还没有那边多呢,毕竟第十五大街是在黎明市,而不是在这里的安格市。”


“我们在这里闲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爱丽丝说:“没办法,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这总比过了好几天再和你提起这个要好一些吧。不过在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因为你的身体就来自这里,在这方面肯定有什么线索的。”


“你真的确定吗?”


“那当然了,同类的形成是需要两个世界的对映体处于共同的状态才行,知道这边的你当时是什么情况,那么也就能知道对面那个世界参与交换的人的情况了,肯定有什么共同点的。也许这什么用都没有,不过至少也算是你没有白来这里,对吧?”


爱丽丝总算是说了一些比较可靠的东西,朱利亚感到有些疲惫地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能有什么共同点呢?”


“这就涉及到太多东西了,得慢慢讲清楚才行,我们一会再说吧。因为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既然你也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你绝对得过来看看这个。”爱丽丝拉着朱利亚的手臂,她从门中取出了一些空间,又让这些空间带着她们来到城市的郊外。


朱利亚吃惊地望着周围,因为周围都是那铺天盖地的绿色植物,在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植物都是黑色的,这能够证明两个世界的太阳发出的光是不一样的。周围景物的配色相当的陌生,这让朱利亚有了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她看到爱丽丝正在将采摘好的花朵捆扎成一个大号的花束,她看到爱丽丝将花束捧在手中沿着草丛中的小径向前走去,她看到爱丽丝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爱丽丝轻轻地坐在地上,清理着高高的杂草丛,撕扯着缠绕的藤蔓,缓缓地说:“这里是墓地,我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所以今天顺道过来看看。”


“请问是谁埋葬在这里呢?”


爱丽丝把花束放在地上的墓碑边,她轻轻地转过身,示意朱利亚也到这边来。爱丽丝说:“这里没有埋葬任何人,只是......”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却又突然间停了下来,突然涌现的悲伤让她无法把这些话说完,这个看起来很神秘的女人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真实的感情。不再有之前那样的懵懂或者是好奇,爱丽丝现在的情绪无比低落,甚至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哭泣着。


朱利亚走到了旁边,那是一块很普通的墓碑,它平躺在地面上,不走近真的很难在这杂草丛生的山坡上找到它。墓碑上没有人名,也没有生卒年份与生平经历,只有一行有些模糊的字迹,在替爱丽丝诉说那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这里埋葬的是两个世界的希望与梦想。”






注:本章题目“在平静中长眠”,来自摔角手送葬者(The Undertaker)在WWE的出场音乐《Rest In Peace》,音乐曲调低沉而又夹杂着悠远的钟声与吟唱,就像是一场沉重的葬礼。送葬者穿着风衣与礼帽在这样的出场音乐中缓步前行,他是死亡的化身,是死亡谷的主人,更是死神。

Rest In Peace,墓碑上常见的“R.I.P.”就是它的缩写,不论生前多么的繁华与喧嚣,死后终将会独自平静地长眠,只剩下还能记得这些的人们前来凭吊,作为生者的情感寄托,也作为死者曾经活着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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